然而,就有这么两个新西兰奥克兰的华人小伙子,颠覆了人们对亚洲人的看法。他们一个“玩”潜水、一个“玩”狩猎,不仅自己乐在其中,居然还玩成了专业人士——一个成为在新西兰唯一持照潜水的中国大陆籍教练,一个成为新西兰首位华人持牌狩猎向导。他们是怎么走上这条“非传统”职业道路的呢?
Mr W高中时期就到新西兰读书了,因为家境还不错,在新西兰一直过着吃喝不愁的“公子哥”生活。高中毕业选择专业的时候,因为没有金钱的后顾之忧,W选择了攻读自己比较感兴趣的某新西兰知名大学的商科。
然后,刚刚入学半年,他却接到了父亲从中国打来的越洋电话:“W啊,咱家生意出了问题,可能面临破产了……我和你妈商量了下,家里实在是没有条件供你继续读书了。要么你就回国吧,如果你不想回来,我就把家里剩的一点钱给你汇过去,以后你要读书的话,就靠自己想办法赚钱吧,爸爸妈妈真的是没有钱了……”这个消息对于刚迈入大学校门的W来说,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,听着话筒中父亲悲痛沧桑的声音,W压抑着内心的痛苦:“爸,你别担心我,我能靠自己继续在奥克兰生活。”
挂了电话,W想了一夜,第二天默默地到学校申请了退学。同时褪去了“名校学生”和“富家公子”的两个光环,从来没为生计发愁过的W不知道何去何从。冷静下来后,W决定选择一个花钱少的短、平、快课程,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学到一门技术,早点工作赚钱。学什么好呢?W忽然想到:为什么不去学潜水?新西兰是岛国,海洋资源丰富,来旅游的人也多,考下潜水教练的资质,应该不愁找不到工作吧!抱着“少花钱、早毕业”的想法,W去一家学校报名了潜水资格的课程,课程需要详细学习10个月的专业潜水知识,学费是2.4万纽币。这笔钱是W身上所有的资产了,掏空了口袋,以后想吃饭就要靠自己赚了。
然而,“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”,第一次试水就把这位身高1米8的汉子吓“尿”了。原来,W一直认为自己会游泳,觉得潜水应该和游泳差不多,所以根本没把潜水当回事。可真当他第一次潜入水底的时候,才知道,潜水和游泳根本就是两回事:刚刚潜入水中,整个身体被深水包围,W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助。刚浮出水面,他就迫不及待地找到老师:“老师,我不想学了,能退我学费么?”老师倒也干脆,一个字“No!”搭上了全部家当,现在又不能退钱,再恐惧也要咬牙上啊!就这样,曾经的公子哥误打误撞走上了潜水路。
学潜水是一条极为艰苦的路,每天从早到晚浸泡在水里,这对身体素质是一个巨大的挑战。更为痛苦的是,学校不会在冬季停止训练,学员即使在南半球最冷的7、8月也照样要下水训练。作为班上唯一一个亚洲学员,W明显感到自己体能上的劣势,为了坚持下去,他在学潜水的课余又给自己加课:健身,增强体能!先天条件拼不过洋人就用后天补,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通过最后的潜水资格考试!
除了每天魔鬼般的训练,W还要为“盘中餐”奔波,他在课余兼职了3份工作:清洁工、救生员(W在2004年就拿到了游泳教练证)、海鲜店二厨。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各种训练、工作,连睡觉都成了奢侈。因为太忙,无暇顾及女友,没多久,女友就提出了分手:“对不起,W,我爱上了别人。”家庭没落、女友离去、吃了上顿没下顿,重重的打击带给一向顺风顺水的W前所未有的痛苦,却也带给他坚定努力下去的决心。
经过历练,现在的W早已顺利考下潜水教练的资质,并成为新西兰潜水界有名的华人潜水教练——潜水王。在度过难关后,这个小伙子更是依靠潜水成功拿到PR,并准备在新西兰创办自己的潜水学校,此外,他在东南亚的一家潜水学校也拥有股份。更为难得的是,这个坚韧的年轻人,在积攒了一些积蓄后,又重返母校,修完了自己当年选择的商科。
或许上天总是会眷顾努力的人,W不仅自己度过难关,父亲的家族企业也东山再起。这个昔日靠父母供养的男孩,现在已经蜕变成一位拥有健康古铜色皮肤、健美身材的成熟男人。谈及在新西兰的潜水路,W笑笑说:我误打误撞走上了这条路,没想到竟然靠这条路移了民、度过了生活的困境,并且自己也创了业。潜水带给我很多,我也希望将潜水这项运动分享给更多的华人,在克服了最初的恐惧后,你会感觉到你和大自然的亲密接触,是如此的美妙。
十几年过去了,W又过上了衣食不愁的公子哥生活,而这一次,靠的是他自己。
喜欢打猎不等于冷血,他是一个内心温暖、柔软的猎人。
坦诚地讲,记者在采访吴博文前,内心对猎人是有一点偏见的:能够对将枪口对准动物的人,会不会是一个很冷血的人?但在见到这名华裔猎手后,偏见却被他的儒雅、亲切一点点瓦解:初见吴博文,你或许很难将眼前这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和猎枪联系到一起,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在办公室里敲键盘的IT男。而实际上,他在从事职业狩猎向导之前,确实是一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——一名市场分析员。
为何放着好好的办公室不坐,非要跑到大森林里去冒险呢?原来外表看似斯文的吴博文,却是满族人的后裔,狩猎是他家乡的传统,一代代传承了猎人血脉让他难以适应朝九晚五的钢筋丛林的生活,他内心中所渴望的是像祖先一样在真正的森林里驰骋。于是,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,辞去了稳定的工作,开了一家清洁公司,弹性的工作时间便于他时常外出狩猎。开始在新西兰狩猎,吴博文没有持枪牌照,只能使用弓箭,为了享受狩猎的乐趣,,又经过不懈的努力考取了职业持牌狩猎向导资格,也是全新西兰唯一一名华人向导。
“当你将枪口对准动物的时候,你内心深处会不会有一丝恻隐呢?”面对记者直率的问题,吴博文并没有表示出一丝的不悦,他耐心地者解释:“恐怕这个问题是很多人想问猎人的吧?可能大家会觉得打猎是一种杀戮,是很残忍的行为,所以在心里上会排斥打猎。但实际上,我更觉得打猎是一种平等追逐的行为。因为在森林里,虽然你手握猎枪,但并不主宰动物的命运。动物们可以选择出现,也可以选择躲起来。因为新西兰多是天然猎场,所以打一天的猎,也未必能看到很多猎物,并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样把动物事先抓起来再供人打,猎人和猎物之间的关系,是相对公平的。再有,由于新西兰的特殊性,并没有一条完整的生物链,很多动物没有天敌,这样的话,人类就不得不干预这条特殊的生物链。举个例子来说,新西兰的政府每年要花不少资金去大批猎杀野生的牛羊、兔子,因为它们没有天敌,不杀的话会迅速繁殖,啃掉大批植被,造成山体滑坡等严重的后果。其实我们人也是动物,在新西兰这个特殊的环境下,人就不得不充当站在生物链顶端的角色了。”
吴博文承认猎人也是有惻隐之心的,他在带领客人打猎的时候,经常反复强调一定要打在猎物前胸,一枪毙命,不要让猎物受太多的痛苦。如果看到有的猎物没有被一枪打死,吴博文会着急得不行。另外,他还强调,好猎人是不会去打幼兽和怀孕的母兽的。
经验丰富的吴博文也曾犯过“无知者无畏”的错误,并且因为这个错误险些丧命,这件事让他明白,只有尊重大自然,心存敬畏,才能安全地享受自然的馈赠。
在刚涉足狩猎界不久,耍酷的吴博文买了一把半自动枪,由于自认为对此次前往的森林极为熟悉,所以竟然在没带防寒装备、GPS、紧急呼叫器的的情况下,一个人背着一把枪一张地图就只身进入了森林。“我觉得那片位于陶波的森林我太熟了,而那片森林就和自己家似的,闭着眼睛都能走,怎么可能迷路呢?所以明知道有些装备必须带,但还是因为太过自信,根本没当回事。”
那天,吴博文刚进森林就看到一头十分漂亮的大角雄鹿,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,端着猎枪悄悄跟上。“当时我觉得自己幸运极了,由于刚刚下了雨,我走路的时候可以基本做到没有声音,这对打猎太有有利了,我兴奋得心蹦蹦跳。”但这头成年雄鹿显然是个拥有丰富经验的“老江湖”,根据它发出的叫声的时远时近,吴博文知道它在走走停停。由于森林草木丛生,能见度只有20、30米,吴博文一直专注着跟着前面的雄鹿,忘记了在脑海中随时更新自己的位置,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!“在森林里,最重要的就是在脑海中要时时更新自己的位置,但我当时一心追鹿,完全把这事拋在脑后了。”当吴博文不知不觉被身边茂密的蔓藤缠住时,他才猛然反应过来:这是哪儿?
吴博文有点慌了,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掏出地图开始研究,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!这时候,太阳已快落山,6月的新西兰正是冬天,森林里晚上会有霜冻,如果不快点走出森林,那么肯定会被活活冻死!经验丰富的吴博文迅速判别了一下大方向,沿著他认为对的方向直线向前。尽管这个方向野草丛生,足有齐腰高,走起来十分费劲,蔓藤上的刺、细碎的树枝不断刮破他的衣服和皮肤,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一直向前、向前。
然而,新的困难又出现了: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悬崖。如果绕路,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,不爬悬崖上去,那只有等死了。吴博文心一横,使出最后的力气奋力爬上悬崖,当终于爬上去的时候,他已经累到虚脱,在他扶住旁边的树休息的时候,手臂上背的枪却滑落下悬崖。
好在最后吴博文依靠丰富的经验,顺利脱险。但当他再一次带着GPS想回到森林,想寻回当初遗失的枪时,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悬崖了。由于找枪,他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下这片丛林:不过几周,林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发生了变化。“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懂得,森林不是一个静态的,它不会像你的家一样,桌子今天摆在那,明天还会在那。大自然是一个很奇妙的动态的存在。户外活动,安全是最最重要的,保证安全的前提就是要尊重大自然,不能仗着经验掉以轻心,这也是为何狩猎一定要需要一个专业的向导,我也是通过那次教训,才真正走上了职业狩猎向导的道路。”
去年,中国成了新西兰第二大游客来源地,随着中国游客数量的增多和需求多样化,新西兰本地需要更多像Mr W和吴博文继精通中英文,又具有专业知识的职业户外专家,相信将来,到新西兰的中国游客能见越来越多的专业华裔教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