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大在蔡元培的主持下,思想主张各异的学界大牛都凑在一起了,各派的思想学说不仅打开了北大学子的眼界,也影响了当时的社会。在蔡元培的推动、鼓励和资助下,各种思想刊物、研究学会、社团迭出,除了激进的《新青年》和提倡传统的《国故月刊》,学生傅斯年、罗家伦等人还创办了介绍西洋近代思潮、批评中国现代学术上、社会上各问题的《新潮》杂志,蔡元培亲自为该刊题写刊名。1920年10月该杂志社也结集出版了《蔡孑民先生言行录》。百家争鸣也必然会引起争端,比如,同为章太炎门下的钱玄同与黄侃分属新旧两派,黄侃在讲课时会朝对面教室的钱玄同破口大骂。
1919年5月4日,来自北京十几所高校的三千多名学生上街游行示威,蔡元培保持放任的姿态,从内心来说,他对学生的爱国之举,是同情乃至赞成的。但学生在示威中,出现焚宅殴人的局面,最终有32名学生被捕,其中北大学生占了20人,这是蔡元培所不能容忍的。当晚蔡元培在礼堂对着学生讲:“发生这种事,我这个校长要引咎辞职,不过在我辞职之前,一定会把三十二位学生保释出来。”蔡元培联络了其他大专院校的校长,一起同北京政府交涉,最后以自己身家作保,才把被捕的学生领了回来。而蔡元培却辞职了,他剃掉长须,登上南下的火车,悄然离开了北京。
蔡元培辞职,北大的学生和老师怎么会同意?于是一场“挽蔡”运动又出现在北京的街头。北京各校再次罢课请愿,要求政府请回蔡元培,学生还亲自组成了“南下代表团”,由张国焘带队,亲自劝返。虽说蔡元培考虑到全局,由杭州返回北京,重新主持北大。但他对未来充满着担忧:“今后将不易维持纪律,学生们很可能为胜利而陶醉。”果不其然,当时校园里出现了许多令人忧心的现象。一些学生无心向学,临考时集体提出要“免考”。更令人伤脑筋的是,学生或教师稍有不满,动则以罢课、请愿等极端方式作对抗。就拿1922年10月的“讲义风波”来说吧,当时国家动荡,教育经费被一再拖欠,北大校方只好向学生征收少量讲义费,竟然引起数百名学生在宿舍门口集合,其中有十多个学生冲到校会计室,恫吓、谩骂教职员,不仅拒交几毛钱的讲义印刷费,还威逼校方收回成命。
这时的蔡元培一改平时的温良,挽起袖子,挥舞拳头告谕学生:“你们闹什么,这是教授评议会做出的决定,你们必须服从。”大部分学生被蔡元培震住了,纷纷散去,但仍有一些学生涌进办公室,要找主张这条“可恶规定”的人算账。蔡元培毫无惧色:“谁敢违背教授评议会的决定,就与我决斗!我是从手枪炸弹中历练出来的,你们如有手枪炸弹,不妨拿出来对付我。”学生哪见过这种阵势,只能没趣的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