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学生唱《孤勇者》,大学生却在玩老鹰抓小鸡

2024-05-25 14:16:38

你知道吗?当代大学生开始玩起小学生的游戏了。扔沙包、老鹰抓小鸡、贴膏药……这些对小朋友来说或许有些过时的“古老游戏”如今却广受当代大学生追捧。

疫情封校期间,这些游戏更是与如今大火的飞盘、桌游“比肩”,成了他们的日常必玩项目。

是谁起的头已“无从考证”,某种程度上,正是热梗“对小学生来说太幼稚,对大学生来说却刚刚好”的不胫而走,才让这场童年回归潮初露端倪。

只有当你真正走进他们内心时,才会明白,这并不是一句简单的自我调侃,而是一种明确的人生态度。

5月初,突如其来的一波疫情席卷京城,各高校不得不实行封校管理。而封校,意味着无数学生被迫切断与外界实体空间的社交联系,娱乐休闲活动只能在校园内进行。

“我在中国人民大学,很不巧的是,校内健身房也关了。”杨凡(化名)回忆,封校头几天,无趣、沉闷和乏味几乎成了校园主基调,好在,像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,大家就找到了新“乐子”。

最早,童年游戏凑局帖子是在人大的飞盘群发布的,想玩的同学纷纷在群里接龙,人齐就“发车”。到五月中上旬,童年游戏俨然已在学校流行起来。

“我也想玩”,光是刷到这些凑局帖,杨凡内心就抑制不住地激动。

原来,从小就在父母强监管下长大的她,与小伙伴一同玩耍的机会少之又少,因此,对她来说,成年后还有机会玩童年小游戏实属难得。

“我记得有一次我们玩老鹰抓小鸡,我是最靠近母鸡的一只小鸡,最后全场只剩下我和老鹰在‘周旋’,很惊险但很快乐。”

几乎是在同一时间,赵雨(化名)也在学长的邀请下加进一个名为“RUC(人大)丢沙包丢手绢丢烦恼”的群。

最多的一周她会玩三到四次,“大家都是在群里喊话,人多了就会定一个地点,随时都可以加入,有时候看到周围走过的同学,我们也会问上一句‘要不要一起来玩’。”

此后近一个月时间,在人大操场跳高场地和世纪馆、明德楼前的空地上,随处可见各种童年游戏局。

玩游戏过程中,吃饭、散步路过的同学往往会被热闹的氛围吸引住,并随之加入,到后来,参与的人会越来越多,游戏往往也从最开始的一小撮人玩一局,变成了两拨人分开玩。

“最多的一次,一场游戏能有将近30人参与,还引来不少师生围观。”杨凡观察,傍晚时分,盛况空前,大家经常会玩到晚上九十点。

灯光映衬之下,四处奔跑跳跃的年轻身影清晰可辨,他们的笑声飘荡在夜色笼罩的校园里,别有一番景致。

“人超多,氛围超棒,我们还玩了123木头人”“操场有人在玩老鹰抓小鸡,跳皮筋,丢手绢……大家真的好可爱。”浏览各大社交平台,从不少大学生发布的状态里都能捕捉到童年游戏的影子。

何洲辉是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研二学生,学电气工程专业,可平时工作忙,学业压力大,他少有时间参加娱乐活动。

“疫情封校后的一天,学长把一个漂亮的大沙包带到了实验室,说‘大家一块儿玩’!我们玩的这个叫‘躲避球’,规则跟小时候玩的一模一样,大家站在中间,两边再各站一个人往中间丢沙包,砸到谁,谁就下场。”何洲辉说,后来每周六晚的扔沙包局他都如约而至……

采访过程中,记者了解到,杨凡和赵雨她们可以说是游戏“老手”,扔沙包、老鹰抓小鸡、丢手绢、贴膏药,她们几乎样样都玩过。

“一般是十五六个人一起玩,大家围成一圈。像丢手绢,围成的圈子太小不利于逃跑,而围成的圈子过大则不好抓人。”在杨凡看来,虽然游戏规则与儿时大差不差,但难度却上了几个台阶。

“后来,我们就改成被追的人只能在圈外跑,抓人的人可以从圈里面穿插,跑直线,这样玩起来不仅效率高,而且刺激,比较考验被追的人的走位。”

稍加修改的游戏规则无疑让这场“追逐”变得格外刺激,值得一提的是,参与者的身体素质差异更是为游戏增添了一番趣味。

男女生比例基本持平,男生与彼此对抗时的场面就像动物世界,观赏性极强。“不过他们碰见女生时还是会稍微‘收’一点的。”杨凡说。

她还发现,比起小时候的“纯抓”,长大后再玩童年游戏时则更突出技巧性,过程中,个人的特质也会体现得尤为明显。

比如,有的男生移动速度快,走位能力强,他们会思考一些能快速把对方抓住的技巧或策略,甚至有一些“坏坏”的男生,他们会逗一下女生,和女生多周旋几个回合。

相比之下,女生则更为敏捷和轻盈,她们甚至可以预判,然后快速躲避被抓。

夜晚,如果仔细观察,就会注意到在人大操场远处,隐约有一个小摊位支起,不时有同学上前停留。“我有夜跑的习惯,上次跑了十公里,拿着跑步记录,去成功兑换了一个沙包和一个毽子。”杨凡说。

原来,是学校体育部组织的活动,同学们每跑三公里,就能免费领一个沙包或者是毽子,每个人最多拿两个。

显然,从学校总体氛围和推广程度上来看,这场童年游戏回归潮在某种程度上也得到了学校的大力支持。

在杨凡看来,不管对学生还是老师来说,封校都带来了或多或少的心理压力,而老师们也希望能最大限度地缓解学生们的压力,这样也利于学校的管理。

这场童年游戏回归潮大概持续了一个月,现在,由于放暑假,同学们已陆续离校,夜晚的校园也慢慢重回平静。

最近几天,杨凡她们发现,学校群里偶尔还是会弹出一个对话气泡:求凑局,而大家关于游戏的讨论也持续着,人已下场,热情依旧。

“有的时候我走在路上,看到一个人觉得好眼熟,突然就会想起来,原来,这个人昨天刚被我‘抓’过。如果我们两个人对上眼了,也会打个招呼。”

杨凡说,与童年时跟自己熟悉的小伙伴玩游戏有所不同,这回,由于玩伴是“凑”出来的,玩之前,大家相互之间基本都不认识。

但即便如此,玩不来或尬场的情况也鲜少发生,因为每一类人都能在游戏中找到自己的位置——对于“社恐”来说,大家不会太“CARE”你是谁,对于“社牛”来说,这又是一个能够迅速占领社交场的绝佳机会。

“平时,大家都是单个的个体,这样聚到一起玩游戏其实是一种非常棒的社交体验,可以拓宽有效社交空间,一改往日‘你我面面相对,你却在玩手机’的尴尬局面,特别是对于那种有需求的单身朋友,游戏还会带来某种强大的附加效果。”

杨凡笑称,是否有男女生因玩游戏而走到一起她不清楚,但可以肯定的是,游戏下场后疯狂加微信的现象绝对壮观。

此外,游戏带来最直接的功效当属解压。当代大学生的学习和就业压力可想而知,而这些童年游戏可以完全让他们脱离学习环境,放松身心。

“如果你中途累了,可以去边上坐一会儿,或者站着观看就行,等你调整好状态,再加入进来,大家会自动给你挪一个位子,十分自由。”

杨凡观察,游戏氛围相当和谐,如果一个人长时间在场上跑、抓人会很累,这时,就会有人主动站出来,愿意替换他。

如此一来,大家不会被死板地束缚在某个规则里,也不会被要求必须长期玩下去,上下场来去自由,毫无压力。

成年人玩老鹰抓小鸡、看动画片、买玩偶手办……“这么大的人了还那么幼稚”,往常,像这样批判式的评论不绝于耳,而如今,“对小学生来说太幼稚,对大学生来说却刚刚好”,大家以近乎调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,其实,背后完全隐含着另一层意味——自我悦纳。

“我虽然长大了,但内心仍然是渴望快乐与自由的小朋友的状态,这是对自己的接纳与认可。”杨凡说。

而在赵雨看来,很多时候,大家是在主动追求“变幼稚”:“这不并是一个贬义的评价,因为在年龄上,大学生本身就处于一个少年到成年的过渡期,他们要接受成年人的焦虑和压力,与此同时,他们在面对压力时迸发出来的幼稚也应该被理解和接受,这才是合理的。”

结束一天的工作和学习,回到寝室,何洲辉总会打开电脑,一集又一集地看奥特曼打怪兽。这曾令他妈妈感到费解,但何洲辉却认为,这是他用以解压的好方法,他不怕被说“变幼稚”。

“其实晚上我从实验室走回宿舍的路上,时常怀念起儿时无忧无虑的时光。在老家的小区里,我们一群小朋友在傍晚的路灯下一起游戏,街区总是一派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,回荡着欢声笑语。但是这两年我再回去,晚上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,四周寂静无声,心里空落落的。”

对何洲辉而言,这场游戏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闪光的童年记忆,更是对这厚重人生的反思。二十出头的年纪,本该尽享生活乐趣,可他却观察到,身边的人时常会感到无所适从。

“就像清华大学严飞教授说的,我们现在处于‘悬浮时代’,大家都如萍草一般漂浮着,每个人都感受到巨大的不安全感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们被越来越多的压力所裹挟了。身边很多人,包括我自己,总是因为‘能不能找到好的工作?’‘能不能住大房子’‘能不能买好车子’而焦虑,久而久之,反而忽略了生活本身。”何洲辉说。

“其实,重要的也不是玩什么,而是回归生活的这个过程。生活本就是苦闷的,跟朋友们在一起玩耍的短暂时光里,快乐反而会显得更加厚重。大学校园生活转瞬即逝,若干年后,大家回想起这段日子,根本不会记得当时的自己想挣多少钱、想开什么车、想买什么样的房子,只会永远记得和一群来自天南地北的朋友们在操场上玩沙包的夜晚……”

如同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的那样,“要爱生活,不要爱生活的意义。”直视内心,在倾斜琐碎的世界中坚守自我。同时,在心态上,永远都不要丢失孩子般热爱探索和好奇的品质,不要认定成年人的身份会为你套上枷锁,去做一个绝对靠谱的人,但也别忘了自我调节与释放压力,或许,这才是重玩童年游戏教会我们的道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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